秦沁交代完后,她又转首看向子楚,以一种苦口婆心的口吻交代道:“今日是流儿姑娘测验的日子,子楚,你可得照顾好她,她有什么不懂的也要尽心尽力的指点,明白吗?”
子楚拱拱手,一脸严肃回答道:“这是自然,即便姐姐不说,子楚也会尽力去帮助流儿姑娘。”
秦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后面你自己好好把握”的表情,在我哭笑不得之时,她率先大刀阔斧地走到昨日那个书柜边,像是在摆弄新奇的玩具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卷竹简移动了个位置。
直到被触动机关的书柜再次传来轰鸣声,她才不确信地问宋华道:“本小姐未弄错吧?”
原来这位大小姐自己还没完全弄明白机关的原理啊,这都敢乱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好在书柜发出了轰隆隆地启动声,露出了其后弯弯折折的静谧通道,看样子似是未曾出错。
廊道地幽静自是不必多述,当我们走出长廊时,南宫寒正端坐于他那间青石屋外读书饮茶,若不是他太过年轻,那闲云野鹤怡然自乐的神情当真是如同世外高人一般。
他一手持着一卷竹简看得入神,另一只手则是时不时地举起小巧的棕色陶碗,将盛于其中的茶水一饮而下,他读到尽兴处时,还不住地自言自语咋舌称赞一番。
秦沁撇撇嘴,一下跳跃到南宫寒身边,裙裾一敛,便端坐于另一张石凳上,她抬起细滑悠长的脖颈,瞥了一眼南宫寒手中的竹简,嬉笑道:“南宫寒,你还真是个书呆子,整天净整些这种不知所谓的机关术。现在我们都来了,还不速速测验流儿姑娘,本姑娘可还等着她测验通过了以后一同去执行任务呢。”
南宫寒却没有动作,依旧自顾自地喝着茶,他将嘴里的茶水喝完后又为自己酌满,淡然道:“时候还早,方才听下人说秦沁姑娘一大早便与人争斗,不喝些茶水降降火?”
“啐,本姑娘最厌烦的便是你们这些附雅之人。”
“呵呵,这茶水可是个稀罕货,有清心去火的功效,本公子今晨特地差人快马加鞭去城中吕记茶楼买了些,秦沁姑娘确定不要来些?”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秦沁疑惑的也给自己酌满一盏,才喝一口,那两条叶眉便紧紧蹙在了一起,娇哼道:“怎地是苦的,这般难喝,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个男人,一个个的口味怎地这般奇特。”
秦沁这么一说,子楚便不乐意了,他皱眉说道:“姐姐,这茶水虽苦,却很清冽,细细品味下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哼,子楚,连你也埋汰我,可惜,让弟弟你失望了,姐姐我便是这种粗鄙之人,对吧,流儿姑娘?”
我本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调侃,坚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孰料秦沁这女人却不打算放过我,但我赵霜又怎会屈服于她的yin威?是故我毫不畏惧地说道:“秦沁姐姐说得对,茶水确实忒苦了。”
听完了我的话,秦沁满脸得意地说道:“你们一个个男人,都只知道欺负我,还是流儿姑娘知道心疼姐姐。”
说罢,她一个挪腾越到了子楚身边,全然不顾他疑惑的神情,当即便是一个暴栗,那传出的“咯噔”一声的闷响,便是我站在一旁都在替子楚感到疼痛。
秦沁手指顶着子楚的太阳穴,恨声道:“别人便算了,哪有你这般说自家姐姐的?”
秦沁的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本以为子楚定然会委曲求全安慰一番,孰料他的犟脾气却是十头牛都拉不住,他忍着痛反驳道:“子楚说得都是实话,姐姐不爱听子楚不说便是。”
见子楚依然不服气,秦沁气得丰满的白兔剧烈起伏着,她颤声道:“你你你!气煞我也!”
“好了好了,茶下次再喝便是,宋华,带流儿姑娘去测试吧。”见局面有失控的趋势,南宫寒赶紧圆场道。
有了南宫寒的调解,秦沁也不便再发火,她警告似的看了子楚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苦笑着从这对姐弟身上移开目光,暗暗将并不宽厚的手掌握紧成拳,心道测验终是来了。
宋华看向我道:“流儿姑娘,你可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昨晚灵儿大致将刺杀的测验大致与我讲过了。
刺杀的测验又亟需体力,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而言,刺杀可谓不小的挑战。
宋华见我点头,便不再多言,只是嘱咐我们跟紧他,随后他便领着灵儿爷孙,我,秦沁子楚姐弟绕过了南宫寒的石屋,又跨过了一道圆拱廊门,便到了刺杀测试的场所。
场所外头被青石围墙遮挡着看不清楚,但入的内后却给我一种别有洞天之感,整个场所占地约有八九亩地,场所中央挖了一个约莫五尺深的四方型的盆地。
而我们所在的入口处恰好正是制高点,只需站在入口处,整块场地便一览无余。
自我的角度望去,整个盆地内里如同灵儿昨日所说的一样,杂乱无章地摆满了各种不同的障碍物,看样子似是为了模拟出真实复杂的作战环境,而场地的正中坐落着一幢破败的石屋孤零零地矗立着,准确来说连石屋都算不上,因为石屋并没有顶,只余下了光秃秃的石壁。
此外我所在入口处还置放着许多不同的武器,看着应当是为测验准备的。整齐划一地放在木架子上的无锋木剑,还有花纹古朴的长弓,以及长枪类的武器。为了安全考虑,这些武器都去了锋芒或是改用木制,倒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除了我之外,此处却是还有两男一女三个陌生人站在场地外等候,他们显然是两批人,其中一人神色紧张地观望着场地内,另外俩人则是交头接耳地在沟通着什么。
宋华向我拱拱手道:“这三位也在等待测验,待他们测验完成后,流儿姑娘便可以开始了。”
我向宋华回礼感谢,有了这三人打头阵,虽然我需要等待片刻,但与此同时我也可以多了解一些测验的细节,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就在此时,场地内传出了充满豪情的呐喊声,已有俩人在盆地内的一处空地上斗在了一起。我定睛一瞧,其中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是灵儿昨日方才拜师的师傅胡一刀,而另一个则是个我并不认识的矮壮中年男子。
俩人都是刚猛的打法,全然不顾自身防御。起初双方还是试探性的攻击,胡一刀手里的木刀与矮壮男人手中的木剑连番地撞击着,不停发出“咯噔”的闷响。
约莫几十息后,矮壮男子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暴起,使出浑身解数,长剑挥舞的速度骤然加快,这一回不似之前的节制,双方的武器狠狠地交击在了一起。
我本以为胡一刀必然要吃些暗亏,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主动改变节奏地矮壮男子当即便有些不支地连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而被动承受的胡一刀仅仅是后退了半步就稳稳站定。
单单这一下便高下立判,矮壮男子显然不是胡一刀的对手,但他仍是咬紧钢牙,丝毫不曾气馁地再度提剑迎击,双方又这般以力会力地拼斗了几个回合,每每都是以矮壮男子吃些亏而告终。
在双方又一次又一次全力碰撞分开后,双方相隔几丈站定,互相凝神戒备着。许是矮壮男子的突然爆发勾起了胡一刀的斗意,他抖了抖健壮的腱子肉,仰天长啸大笑道:“痛快!痛快!许久未曾这般痛快过了!”
说罢,他主动提刀突上,三两步跨出了数丈远,靠近凝神戒备的矮壮男子后,借着冲劲一刀全力挥出。
此时此刻,他手中的木刀竟是宛如金铁一般发出凄厉的破空声,快到我只能勉强看得见一道刀光残影。
好在矮壮男子的反应也是极快,他自知此击绝难抵挡,神色激变之下赶忙就地两个翻滚,悬之又悬地狼狈侧闪避过,刀尖几乎是擦着他的胸口划过。
木刀未能命中目标后,重重地砍在了泥地上,登时便留下了一条深约十数寸的刀痕。任谁都看得出来,即便胡一刀手中的是柄木刀,但若是这一刀若是斩实了,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赞叹道:“好强!”
秦沁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地反驳我道:“这算什么,胡一刀这头蠢牛,就知道仗着自己力气大,像他这般地,本姑娘一个可以打三个。”
她吹嘘完了以后,她想了想还是打击我道:“不过流儿姑娘怕是应付不了,不若便放弃吧,反正匠艺测试也算通过了,以后便安安心心地在墨家做个小木匠也不错。”
“姐姐这话却是有限偏颇了,以姐姐现在的武功,若说压胡一刀一头子楚相信,打三个胡一刀便是巨子他老人家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姐姐?”
子楚的话恰到好处的传来,这个耿直的少年当真是可爱得紧,哈哈,真想亲他一口,啊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呢。
果然,有了子楚吸引火力,姐弟俩人又开始唇枪舌剑地争辩起来,我则是乘机将注意力转回场内,斗了几十回合后,场中地战斗终是渐渐进入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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